【量子位 2025年12月25日讯】Meta在WhatsApp上的AI生态布局遭遇监管阻力。12月24日，意大利竞争与市场管理局（AGCM）正式下令，要求Meta暂停执行“禁止第三方通过WhatsApp商业API部署通用型AI聊天机器人”的政策，理由是该政策涉嫌滥用Meta在即时通信市场的支配地位，限制AI聊天机器人领域的竞争与技术发展，可能对消费者利益和市场公平造成“严重且不可逆的损害”。
这一禁令原本计划于2026年1月正式生效，将直接影响OpenAI（ChatGPT）、Perplexity、Poke等第三方AI服务商通过WhatsApp触达全球超30亿用户。目前，Meta已明确表示反对该决定并计划上诉，称WhatsApp商业API并非为AI分发设计，相关服务对系统造成额外压力。
监管核心：Meta被指“排他性布局”，限制AI市场竞争
意大利竞争与市场管理局的调查始于2025年7月，最初聚焦Meta将自研AI助手“Meta AI”内置到WhatsApp的行为；11月，随着Meta修改商业API政策、明确禁止通用型AI聊天机器人接入，调查范围进一步扩大。经过数月审查，AGCM在12月24日的声明中指出Meta的两大核心问题：
1. 滥用市场支配地位，排挤竞争对手
AGCM认为，WhatsApp作为全球用户规模最大的即时通信应用之一，其商业API是第三方服务触达海量用户的重要渠道。而Meta一边在WhatsApp中优先推广自家Meta AI，一边禁止OpenAI、Perplexity等竞争对手的通用型AI聊天机器人通过API接入，本质上是“利用自身在通信市场的优势，为AI业务构建壁垒”，可能导致AI聊天机器人市场“产出受限、准入困难、技术发展停滞”。
例如，用户此前可通过WhatsApp直接与ChatGPT对话查询信息、生成内容，但政策生效后，这类功能将全面下线，仅Meta AI能保留类似服务。AGCM强调，这种排他性做法最终会损害消费者选择权——用户将失去“在同一平台对比使用不同AI服务”的机会。
2. 调查期间或造成“不可逆竞争损害”
考虑到Meta的政策计划2026年1月生效，AGCM认为若不及时干预，短期内大量第三方AI服务商可能因失去WhatsApp这一重要分发渠道而被迫退出市场，导致AI聊天机器人领域竞争格局固化，后续即使调查认定Meta违规，也难以恢复市场活力。因此，AGCM要求Meta在调查期间“立即暂停相关禁令”，确保第三方AI服务商仍能正常通过WhatsApp商业API提供服务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意大利并非唯一对该政策提出质疑的地区。欧盟委员会已于12月同步启动调查，担忧Meta的禁令可能“阻止第三方AI提供商在欧洲经济区（EEA）通过WhatsApp提供服务”，目前两地监管机构正保持协调沟通，不排除后续出台更统一的监管措施。
Meta反驳：API非AI分发渠道，系统压力是主因
面对监管压力，Meta迅速回应称意大利机构的决定“存在根本性缺陷”，并明确表示将提起上诉。其核心反驳理由集中在两点：
1. WhatsApp商业API的定位争议
Meta强调，WhatsApp商业API的设计初衷是“帮助企业与客户进行商业沟通”，例如零售商的AI客服、物流平台的订单通知等，而非“AI公司的流量分发渠道”。Meta发言人在声明中指出：“意大利监管机构错误地将WhatsApp视为‘默认应用商店’，但AI公司的核心分发路径应该是应用商店、自身官网或行业合作，而非WhatsApp商业平台。”
根据Meta的政策细则，此次被禁止的仅为“通用型AI聊天机器人”（如ChatGPT、Claude这类支持开放域对话、不绑定具体商业流程的服务），用于客户服务、订单查询、身份验证等“结构化商业场景”的AI机器人（如零售商的售后咨询AI）仍可正常使用API。Meta认为这一区分“既保障了平台定位，也满足了企业实际需求”。
2. 系统性能压力的技术考量
Meta还提到，第三方通用型AI聊天机器人接入后，已对WhatsApp的基础设施造成额外负担。这类AI服务往往产生大量高频、非商业相关的消息交互（如用户随意发起闲聊、生成文案），而WhatsApp的系统原本未针对此类场景设计，长期运行可能影响平台稳定性和普通用户的通信体验。
“我们观察到，部分AI聊天机器人单日产生的消息量相当于数十万普通用户的通信量，这对服务器负载、带宽资源造成了巨大压力。”Meta表示，政策调整的重要原因之一是“保障核心通信功能的稳定”，而非刻意排挤竞争对手。
市场影响：第三方AI服务商陷“渠道焦虑”，合规边界待明确
此次监管博弈的核心，本质是“平台生态控制权”与“市场竞争公平性”的冲突，短期内将对三类主体产生直接影响：
1. 第三方AI服务商：失去重要流量入口
对于OpenAI、Perplexity等依赖WhatsApp触达用户的AI公司而言，Meta的禁令若最终生效，将意味着失去一个覆盖全球的超级流量入口。以Perplexity为例，其此前通过WhatsApp小程序积累了超500万月活用户，主要来自新兴市场（如东南亚、拉美），而这些地区用户对WhatsApp的依赖度远高于其他社交平台。若渠道中断，这类AI服务商可能需要重新投入资源开拓应用商店、官网等分发路径，短期内用户增长或受冲击。
2. 企业用户：结构化AI服务暂不受影响
不过，专注于商业场景的AI应用暂时无需担忧。例如，餐饮品牌的预约提醒AI、银行的验证码发送AI、电商平台的物流查询AI等，均属于Meta允许的“结构化商业场景”，仍可正常使用WhatsApp商业API。阿里云等Meta官方合作伙伴也已推出合规解决方案，帮助企业搭建符合政策要求的AI机器人（如仅处理订单、售后等业务相关交互，禁用开放域闲聊功能）。
3. 用户：选择权或受短期影响
普通用户短期内可能感受到的变化是：WhatsApp内的“通用型AI服务”将逐步减少，仅Meta AI能提供类似功能。若意大利的临时禁令生效，用户仍可继续使用第三方AI聊天机器人；但如果Meta上诉成功并推进原政策，2026年1月后，想在WhatsApp内使用ChatGPT等服务的用户，可能需要通过跳转外部链接、下载独立APP等方式实现，操作便捷性下降。
行业启示：平台规则制定需平衡“生态控制”与“竞争公平”
此次事件再次凸显了大型科技平台在AI时代的“规则制定权”争议。一方面，Meta作为WhatsApp的运营方，有权基于技术能力、平台定位调整API政策；另一方面，当平台占据市场支配地位时，其规则调整可能对上下游产业产生连锁影响，需接受监管对“竞争公平性”的审查。
业内分析师指出，未来类似争议可能会增多——随着AI服务越来越依赖社交、通信等超级APP触达用户，平台与第三方AI服务商的利益冲突将更频繁。对于监管机构而言，核心挑战在于“如何在保障平台合理权益的同时，避免市场垄断”；而对于Meta等平台，或许需要在政策制定初期就引入更多利益相关方（如第三方AI公司、监管机构）的意见，减少后续合规风险。
目前，Meta的上诉流程尚未启动，意大利的临时禁令已正式生效。这场“平台VS监管”的博弈最终走向如何，将对欧洲乃至全球的“AI+社交”生态产生深远影响，量子位也将持续关注后续进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