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11月25日，TechCrunch发布的《全球创投市场报告》揭示了一个反常现象：在全球创投圈降温的背景下，一批被称为“风投僵尸”的企业——即融资后长期无法盈利、估值停滞甚至下滑，但仍能维持运营的初创公司，正成为主权基金、家族办公室等“长期持有型投资者”的新目标。数据显示，2025年以来，这类企业获得的长期资本注资已突破80亿美元，较2024年增长110%，这一趋势打破了“资本逐利高增长”的传统逻辑，引发创投圈广泛讨论。
定义“风投僵尸”：不死不活，却成资本新宠
所谓“风投僵尸”，并非指濒临破产的企业，而是创投领域的一个特殊群体——它们通常成立3年以上，完成过B轮及以后融资，估值曾达到独角兽门槛或接近独角兽水平，但因商业模式不成熟、市场竞争加剧等原因，陷入“营收增长乏力、盈利遥遥无期”的困境，既无法实现IPO或被并购退出，也难以获得传统风投的新一轮融资，只能依靠少量现金流或老股东输血维持运营。
此前，这类企业一直是创投圈的“边缘角色”，传统风投为追求高回报，往往会选择割肉离场。但2025年以来，风向发生逆转。例如，专注于企业协作软件的Luma Labs，2023年估值曾达12亿美元，2025年因营收增速从50%降至8%被传统风投抛弃，却获得中东某主权基金2亿美元注资；AI教育工具开发商LearnPulse，估值从2024年的9亿美元缩水至5亿美元，仍吸引家族办公室1.5亿美元投资。
TechCrunch梳理发现，受长期资本青睐的“风投僵尸”主要集中在企业软件、AI垂直应用、医疗科技等领域，它们的共同特征是“拥有核心技术或稳定用户基础、运营成本可控、行业赛道具备长期潜力”。“这些企业就像‘被低估的资产’，短期虽无爆发性增长，但长期来看有翻盘可能。”某主权基金投资总监在接受采访时表示。
资本逻辑转变：从“追高增长”到“捡漏价值”
长期投资者追捧“风投僵尸”，本质上是全球资本市场环境变化下的战略调整。一方面，全球央行加息潮褪去后，市场流动性逐渐宽松，但优质高增长初创企业数量减少，传统风投的“抢投”模式导致头部项目估值虚高，长期资本为规避风险，开始将目光转向“估值回归理性”的企业。
另一方面，长期资本的“耐心优势”与“风投僵尸”的需求高度契合。主权基金、家族办公室的资金周期通常在10年以上，无需像传统风投那样追求3-5年的退出回报，它们更愿意花时间等待企业完成技术迭代或市场培育。“我们不关心企业能否在3年内IPO，而是看重其10年后在行业中的地位。”上述投资总监坦言，他们对“风投僵尸”的投资往往不设置严苛的业绩对赌条款，仅要求企业优化成本、聚焦核心业务。
此外，“抄底”成本优势明显。传统风投在退出时，为快速回笼资金，往往会以低于估值的价格转让股权，长期资本得以以“折扣价”入局。数据显示，2025年长期资本投资“风投僵尸”的平均估值，较企业巅峰时期降低40%-60%，部分企业的投资成本甚至低于净资产。
企业破局：靠“输血”续命，更需“造血”重生
对于“风投僵尸”而言，长期资本的注入无疑是“救命钱”，但要摆脱“僵尸”标签，仍需依靠自身改革实现“造血”。TechCrunch观察到，获得注资的企业主要从两个方向发力：
一是收缩业务线，聚焦核心优势。Luma Labs在获得注资后，砍掉了3条非核心的消费级软件业务，将资源集中于企业级协作系统的研发，针对制造业客户推出定制化解决方案，2025年第三季度该业务营收环比增长22%；LearnPulse则放弃了K12教育市场的全面扩张，专注于职业教育AI培训工具，通过与企业合作实现稳定现金流。
二是推动技术商业化落地。医疗AI企业MediScan曾因技术转化慢陷入困境，在获得长期资本注资后，与全球多家医院建立“技术试点合作”，将AI诊断技术与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对接，通过按次收费的模式实现盈利，2025年净利润率达到3.5%，较去年提升5个百分点。
不过，并非所有“风投僵尸”都能成功翻盘。行业数据显示，2024年获得长期资本注资的“风投僵尸”中，仅有35%实现营收增长，仍有40%处于停滞状态。“资本只能提供机会，企业能否重生关键看自身的战略执行力。”创投分析师劳拉·梅森表示。
潜在风险：“捡漏”不成反被套，长期投资并非无虞
尽管长期资本有“耐心优势”，但投资“风投僵尸”仍暗藏风险。首先是技术迭代风险，部分企业陷入困境的核心原因是技术落后，若长期资本注入后未能推动技术突破，企业可能被行业淘汰。例如，某专注于传统AI芯片的企业，在获得注资后仍未能跟上量子芯片的发展趋势，2025年市场份额进一步萎缩至1%以下。
其次是行业周期风险。若企业所在赛道出现长期衰退，即使有资本支持也难以生存。例如，受全球电商增速放缓影响，某电商SaaS“风投僵尸”在获得注资后，客户流失率仍高达15%，运营压力持续加大。
此外，长期资本的“耐心”也可能助长企业的惰性。部分企业在获得无对赌的注资后，放松了成本控制与业务改革，陷入“靠资本续命”的恶性循环。“长期投资不是‘放任不管’，而是要在提供资金的同时，推动企业建立健康的发展模式。”劳拉·梅森强调。
结语：创投市场的“理性回归”还是“新的泡沫”？
长期资本追捧“风投僵尸”的现象，折射出创投市场从“狂热追高”向“理性价值投资”的转变。对于整个行业而言，这种转变有助于盘活存量资产，为有潜力但暂时陷入困境的企业提供生机，也让资本回归“支持实体经济”的本质。
但需要警惕的是，并非所有“风投僵尸”都具备投资价值，部分长期资本可能因“盲目抄底”陷入风险。未来，随着市场的进一步分化，真正具备核心技术与商业潜力的企业将在资本的助力下实现重生，而缺乏竞争力的“僵尸”终将被市场淘汰。
对于投资者而言，“捡漏”需建立在对企业价值的深度判断之上；对于初创企业而言，这一趋势也提醒它们——不应过度依赖资本追捧，而应聚焦核心业务，构建可持续的商业模式。创投市场的健康发展，终究需要“资本耐心”与“企业实力”的双向奔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