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量子位 2025年12月11日讯】美国国务院近期因一项“字体禁令”陷入舆论漩涡。据《纽约时报》获取的泄露备忘录显示，国务卿马尔科·鲁比奥（Marco Rubio）已正式下令，禁止美国国务院在官方文件中使用Calibri字体，要求统一改用Times New Roman。这一决策的核心理由是——Calibri字体与“多样性、公平性和包容性”（DEI）理念关联过深，而鲁比奥认为此举是为了“恢复国务院文件的庄重性与专业性”。这场看似普通的“字体替换”，实则是特朗普政府持续推进反DEI政策的又一具体动作，也让字体选择首次成为美国政治博弈的焦点。
禁令背后：从“无障碍字体”到“DEI符号”的争议转向
Calibri字体进入美国国务院的视野，最初源于“无障碍优化”需求。2023年拜登政府时期，国务院DEI办公室（现已被鲁比奥解散）为提升文件可读性，尤其方便视障人士、阅读障碍患者（如诵读困难症患者）使用，选定Calibri作为官方字体。作为一款无衬线字体（sans-serif），Calibri摒弃了字母末端的装饰性线条，以更简洁的线条、更宽松的字母间距设计，降低视觉识别难度——这也是全球多个政府机构、企业选择无衬线字体作为官方用字的核心原因，例如欧盟公文常用Arial，苹果系统默认字体为San Francisco。
但在特朗普政府重启“反DEI”议程后，这款字体的属性被重新定义。鲁比奥在备忘录中直言，尽管Calibri“并非最违法、不道德或激进的DEI产物”，但它“助长了国务院官方通信的退化”。这种表述并非孤例：2025年2月，特朗普政府已宣布终止联邦政府内所有DEI政策，解雇相关工作人员；此次禁用Calibri，被视为将反DEI从“政策层面”延伸至“日常办公细节”的标志性动作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鲁比奥选定的替代字体Times New Roman，本身带有强烈的“传统符号”属性。这款1932年由《泰晤士报》首次采用的衬线字体，因设计中规中矩、风格古典，长期被用于学术论文、法律文件等正式场景，但也存在明显短板——据2023年美国国务院内部评估报告，Times New Roman的衬线设计不利于光学字符识别（OCR）技术解析，且对低视力人群的阅读友好度远低于Calibri。更具讽刺意味的是，《纽约时报》自身早在近20年前就已弃用Times New Roman，转而采用定制字体NYT Imperial。
多方反应：从职场争议到行业质疑
禁令一出，美国国务院内部及外界舆论迅速分化。据TechCrunch对国务院工作人员的非正式调查，不少人对Calibri本身并无强烈偏好，但对“将字体与政治立场绑定”的做法感到不解——“我们更关心文件内容是否准确，而非用什么字体”，一位不愿具名的外交官表示。也有支持禁令的声音认为，DEI政策此前在政府内部“过度渗透”，此次调整是“纠正偏差”。
字体设计与无障碍领域的专业人士则对禁令提出质疑。Calibri设计者、荷兰字体设计师卢卡斯·德·格鲁特（Lucas de Groot）虽未直接回应，但此前他在接受采访时强调，Calibri的设计核心是“普适性”，而非“政治属性”，其支持拉丁语、西里尔语、希腊语等多语言字符的特性，本就是对“多样性”的技术适配，而非刻意的DEI符号。美国视障者权益组织National Federation of the Blind则发表声明称，禁用Calibri“忽视了残障群体的实际需求”，要求国务院重新评估政策对无障碍办公的影响。
从政治语境看，此次字体禁令也被视为鲁比奥个人政治立场的延续。作为特朗普内阁中首位宣誓就职的成员，鲁比奥长期以保守派立场著称，此前已推动国务院重组、削减对外援助等多项“美国优先”政策。此次借“字体”推进反DEI，进一步巩固了他在共和党右翼阵营中的形象，但也引发“行政资源过度倾斜”的批评——有议员在社交平台调侃，“当通胀、边境问题仍待解决时，政府却在纠结字体，这显然抓错了重点”。
延伸观察：DEI退潮下的“符号化博弈”
这场“字体之争”的背后，是美国社会对DEI政策的持续分歧。自2023年起，美国多州陆续出台法案限制DEI项目，科技公司如亚马逊、Meta纷纷裁减DEI团队；2025年特朗普政府的“全面反DEI”政策，更是将这一趋势推向高潮。但与此前针对招聘、培训等实质政策的调整不同，此次禁用Calibri字体，更像是一场“符号化博弈”——通过改变日常办公中的细微元素，强化反DEI的政策信号。
值得关注的是，类似的“符号争议”已在多个领域出现。例如部分州禁止学校使用“包含DEI理念”的教学材料，企业调整员工手册中的表述以规避DEI相关表述。但专家指出，这种“一刀切”的调整可能忽视DEI政策的初衷——例如Calibri对无障碍的优化，本质是技术层面的人文关怀，而非政治立场的表达。将其与DEI强行绑定并禁用，反而可能导致“为了反对而反对”的政策偏差。
目前，美国国务院尚未披露禁令的具体执行时间表，也未回应关于“如何帮助视障员工适应新字体”的疑问。这场看似微小的“字体变革”，仍在持续发酵为一场关于政策边界、技术中立与群体权益的复杂争议——而它的后续影响，或许远不止于文件上的字体变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