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量子位 2025年12月17日讯】持续数年的特斯拉自动驾驶宣传争议终于迎来关键判决。12月16日，美国加州行政法法官正式裁定，特斯拉在Autopilot（自动辅助驾驶）与Full Self-Driving（FSD，完全自动驾驶）功能的营销中存在“欺骗性表述”，夸大了系统实际能力，导致消费者产生“车辆可实现无人自动驾驶”的误解，甚至引发多起事故。作为处罚，法官支持加州机动车管理局（DMV）提出的“暂停特斯拉加州销售30天”及“暂停生产执照30天”的诉求，但DMV暂未立即执行，而是给予特斯拉90天整改期，要求其修改或删除所有误导性宣传内容，若整改达标，两项暂停处罚将被撤销。
这一判决不仅对特斯拉美国最大市场（加州）的业务构成直接冲击，更可能引发全球监管连锁反应——目前美国司法部、证监会（SEC）及加州总检察长办公室均在就类似“宣传误导”问题调查特斯拉，而中国、欧洲等地也相继出现车主因FSD功能不符宣传提起的诉讼。
判决核心：宣传与现实严重脱节，误导用户过度依赖
此次判决的核心依据，是加州DMV长达数年的调查取证——DMV指出，特斯拉通过官网、广告、高管公开言论等渠道，将本质为“高级驾驶辅助系统”（需驾驶员全程监督）的Autopilot和FSD，描述为“接近完全自动驾驶”的技术，具体争议点集中在三方面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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功能描述夸大：特斯拉官网曾宣称FSD可“自动应对交通信号灯、停车标志及复杂路口”，马斯克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“FSD将在2-3年内实现完全自动驾驶”；但实际测试显示，系统在暴雨、施工路段、无标线道路等场景下频繁失效，需驾驶员紧急接管，且存在“幽灵刹车”（无故急停）等安全隐患，与宣传中的“全场景适配”严重不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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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明确区分“愿景”与“现实”：DMV在诉讼中强调，特斯拉的营销材料混淆了“技术研发方向”与“当前可用功能”——例如2023年发布的FSD演示视频中，车辆无需人工干预完成城市道路行驶，但普通用户实际使用时，系统要求每10-15秒需驾驶员触摸方向盘确认注意力，且无法处理突发加塞、行人横穿等复杂情况，这种“演示与实际体验的落差”构成误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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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全风险未充分警示：法官在判决书中引用了多起事故案例，指出特斯拉未在宣传中清晰告知用户“辅助驾驶≠自动驾驶”，导致部分车主过度信任系统，出现“双手长时间离开方向盘”“分心看手机”等行为，最终引发碰撞事故。据DMV统计，2021-2025年加州至少有37起交通事故与“用户误用Autopilot/FSD”直接相关，其中7起造成人员死亡。
面对指控，特斯拉曾以“营销内容属于受保护的商业言论”“用户协议中已注明需驾驶员监督”为由反驳，但法官认为，“协议小字提示无法抵消大范围公开宣传的误导性”，最终驳回其辩护。
处罚落地：90天整改期是“缓冲带”，加州市场停摆风险仍在
尽管法官支持了DMV的处罚诉求，但为避免对市场造成“突然冲击”，DMV给予特斯拉90天“整改观察期”，明确两项关键规则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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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改范围：特斯拉需全面审查官网、APP、广告物料、车辆启动界面中关于Autopilot/FSD的描述，删除“完全自动驾驶”“无需人工干预”等易引发误解的表述，同时在所有宣传中显著标注“本系统为驾驶辅助工具，驾驶员必须全程保持注意力并随时准备接管”；此外，需向已购车用户推送“功能真实能力说明”，澄清此前宣传中的模糊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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处罚触发条件：若90天后DMV核查认为“整改未达标”（例如仍存在表述模糊、未充分警示风险等问题），将立即执行“30天销售暂停”——这意味着特斯拉在加州的所有门店、官网线上渠道将无法销售新车；同时“30天生产执照暂停”将影响其位于加州弗里蒙特（Fremont）的工厂，该工厂目前承担着北美市场所有Model 3的生产任务，以及Model Y约40%的产能，2024年总产量超45万辆，占特斯拉全球产能的28%。
行业分析师指出，加州作为特斯拉美国最大市场，2024年贡献了其全美销量的35%（约18万辆），若销售暂停30天，预计将直接导致超1.5万辆销量损失，换算成营收约8亿美元；而弗里蒙特工厂停产更可能引发供应链连锁反应，导致北美市场Model 3交付周期延长至3-4个月。
连锁反应：全球监管调查升级，车主诉讼潮持续发酵
此次加州判决并非孤立事件，而是特斯拉全球“自动驾驶宣传争议”的集中爆发。目前，特斯拉已陷入多维度监管与法律纠纷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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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联邦层面调查深化：美国司法部（DOJ）自2023年起就“特斯拉是否通过虚假宣传误导投资者与消费者”展开刑事调查，SEC则关注“马斯克关于FSD进展的言论是否构成证券欺诈”；加州总检察长办公室也在推进民事调查，可能要求特斯拉向加州FSD用户退还部分购买费用（FSD在美国市场定价约1.5万美元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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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市场诉讼频发：2025年以来，北京、上海等地已出现多起车主起诉特斯拉的案例。例如8月，7名搭载HW3.0硬件的特斯拉车主以“购买时宣传FSD可实现完全自动驾驶，实际因硬件限制无法升级新功能”为由，向法院提起“退一赔三”诉讼（涉案金额超40万元），目前案件已进入一审阶段；而特斯拉中国在2月将“FSD完全自动驾驶能力”更名为“FSD智能辅助驾驶功能”，也被车主质疑“单方面降低服务标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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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洲监管跟进：欧盟委员会下属的消费者保护机构（BEUC）在12月17日表示，将参考加州判决，审查特斯拉在欧洲市场的Autopilot/FSD宣传材料，若发现类似误导问题，可能依据《欧盟消费者权益指令》对其处以“全球营收4%”的罚款（按特斯拉2024年营收计算，约合28亿美元）。
特斯拉的“生死90天”：整改难点与业务承压
对特斯拉而言，接下来的90天整改期将是“生死考验”，不仅要平衡宣传合规性，还要应对用户信任流失与业务调整的双重压力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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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传话术整改的“度”难把握：若过度弱化Autopilot/FSD的功能描述，可能影响用户购买意愿——目前FSD在美国市场的渗透率约45%，是特斯拉重要的软件服务收入来源（2024年软件收入超80亿美元）；但若整改不彻底，又将面临处罚执行风险。行业预测，特斯拉可能将FSD宣传重点从“功能承诺”转向“数据安全与迭代进度”，例如强调“系统仍在持续学习，当前功能需配合驾驶员使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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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里蒙特工厂产能备用方案有限：尽管特斯拉已将总部迁至得克萨斯州奥斯汀，并扩建了奥斯汀工厂，但弗里蒙特工厂仍是北美Model 3的唯一生产基地。若生产执照被暂停，特斯拉可能紧急调整产能分配，将部分Model 3订单转移至奥斯汀工厂，但短期内难以完全弥补缺口，可能导致北美市场Model 3交付延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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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户信任修复难度大：此次判决将进一步削弱消费者对特斯拉自动驾驶技术的信任。据美国汽车协会（AAA）2025年11月调查，仅32%的美国消费者表示“愿意使用特斯拉的Autopilot/FSD功能”，较2023年的58%大幅下降；而在加州，这一比例仅为25%，低于行业平均水平（38%）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判决公布当天，特斯拉正推进奥斯汀Robotaxi服务的“去安全员测试”——周末刚移除试点车队的安全监控人员，马斯克此前称该车队使用“与消费者车辆不同版本的驾驶软件”。但此次判决可能让这一计划蒙上阴影，加州监管机构表示，将审查Robotaxi测试的安全性，若发现“技术宣传与实际能力不符”，可能暂停其测试资格。
从“自动驾驶行业标杆”到“宣传欺诈被告”，特斯拉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监管危机。此次加州判决是否会成为其自动驾驶营销战略的“转折点”，90天后的整改结果将给出答案；而全球范围内的监管与诉讼浪潮，也将重新定义“智能驾驶技术宣传”的合规边界，对整个行业产生深远影响。
